我在梨园唱戏十年,好不容易唱成了一个角儿。
然而战火四起,戏班子被一把火烧了。
我不得不辗转各地谋生,可事与愿违,所有戏班子都避我如蛇蝎,最后,我竟然沦落到在妓院卖唱为生。
老鸨骂我是傻叉,「都到妓院了,你装什么高贵啊?还说卖艺不卖身,你看看你的艺值几个钱?」
然后我就用满街的聘礼向她证明了我的艺其实很值钱。
那天梁熠从天而降,救我于水火之中。
老鸨以为我从此麻雀变凤凰了,正要上来跟我攀关系。
梁熠却当着众人的面,宣布他只是想娶我做他的第十八房姨太太罢了。
而且他将我娶回家后,一眼也没看过我。
他肯定还恨着我。
红烛兀自燃烧,我深吸了口气,一把揭下盖头,把一壶交杯酒全喝干净了。
梁熠,你不尊重我,也别怪我不尊重你。
有人扒窗偷看我,我翘翘兰花指,掐嗓子柔婉:「谁啊,进来说说话吧。」
小影子走了进来,是个瘦弱的孩子。
眼睛倒大,乌溜溜像会说话。
我撑着下巴问她:「叫什么名儿啊,做什么偷看我?」
她胆子挺大,不闪不避,看着我笑:「我叫幺幺,他们都说新来的姨太太人美又心善,让我来看看。」
我一把掐住她下巴,迫使她抬头看我,「可看清楚了?我这人,凶神恶煞,不是好人。」
小女孩固执地重复一遍:「你是好人。」
我好烦别人说我是好人。
是好人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父母被仇敌陷害而死了。